第四百一十二章 神人哉-《山河盛宴》
第(2/3)页
非人哉。
不愧宜王殿下的人。
众人互相看看,拢起了袖子,不是不能亲身去参与后面的战斗,只是……亏心哪。
一个大老爷们去谋杀一个孕妇也就罢了,还要亲自出手,这个……都有头有脸的人,传出去后半辈子还要脸面不?
主事人们也便都不动。
反正,只要州军来不了,文臻便逃不脱,不就结了吗?
……
时间倒退回一个时辰前。
毛万仞率领三千州军,匆匆行走在九曲林外玉龙山下。这是一条近路,从这边山间一条道穿过去,可以直入九曲林山庄的后门。
但是毛万仞在刚要进入那条山道的时候,忽然看见对面旌旗招展,快马连驰,隐约有大部队出现。
毛万仞不禁一惊。湖州境内如何会有别的大型军队?
前方旗帜转过一个弯飘入眼帘,旗帜上赫然是一个“定”字。
毛万仞恍然大悟,这显然是定州军,之前定王燕绝有召定州军前来护持王驾,而如果定州军抄近路从大营出发的话,这边正好过了玉龙山可以入湖州东城城门。
这是正好撞上了?
毛万仞忙派斥候前去交涉,说明自己有急事,请对方暂让,回头再谢兄弟帮忙。
这是湖州地界,他麾下是湖州守军,定州军应召路过本就应该给他让路,然而斥候过去了,那边却没有让开,反而战马一字排开,毛万仞皱起了眉,觉得兆头不对,过了一会,斥候被对方一个军士狼狈地反剪着双臂扔了出来,跑回来哭丧地和毛万仞道:“都尉!定州都尉说接到王令,咱们作乱围逼定王殿下,这是谋反大罪,他们就是来阻止咱们的,让咱们速速退回!”
毛万仞脸色一冷。
这势头不对。
又派书记官去交涉,对方拿了王令过来,果然是有定王钤记的王令,说是被文刺史煽动百姓围困,更擅调州军谋害,遂令定州军速速秘密赶来九曲林护持王驾云云。对面,定州都尉还派了人来,苦口婆心劝说毛万仞迷途知返,不可自寻死路。
毛万仞仔细瞧那王令,亲王印记都有秘密关合,不是谁都能伪造的,甚至见过的人都很少,除非谁在定王身边有人,且极其熟悉皇家印章和文书制式才行,尤其后者,更加难能。他拿出自己的定王调军指令核对,那印章还真是一模一样,仔细看才能看出一点极其细微的差别来。
定州都尉算是谨慎,没一言不合就开打,但也摆开阵仗堵住了路,一心要把毛万仞给堵回去,毛万仞看看天色,想着之前潘航的嘱咐,心中焦灼,耐着性子和对方解释,定王的王令并非如此,此事蹊跷,又拿出自己的王令给对方看,和对方说明自己只是奉王令来湖州护持王驾,当初在龙祠听定王的意思,也只是要定州军前来接王驾,何曾有百姓围困暴乱之说?
定州都尉半信半疑,却也不肯让路,当下便说那便先派人去询问定王,再等殿下示下,这本也是合理解决方式,但是毛万仞知道,这就是对方的计策。一来顺利拖延了时间,无法解救刺史,二来真要去问定王,定王哪能不顺杆子上?刺史就更危险了。
毛万仞心中焦灼,正想着要么干脆先虚以委蛇,再趁其不备,将定州军的包围冲开,闯过去再说。至于后头的麻烦,只要救下刺史大人,自然有刺史大人顶着。
毛万仞素来也是个狠人,牙一咬正要下令,忽见对面阵营一阵骚动,有人匆匆拍马而来,和定州都尉急急说了什么,然后隐约见对方变色,再然后鸣金声起,后队变前队,对方竟然收兵了。
毛万仞这才是意外之喜,也顾不上询问,急忙带人从对方让出的路中冲过,经过时隐约听了一耳朵,好像说是定州境内一股盘踞的巨匪忽然冲击定州城门,定州刺史告急求援。
这是大事,各地地方守军首先便有守土之责。虽然护持王驾很重要,但问题是赶来定州并未看见百姓暴乱,又有湖州都尉拿出的不同内容的王令作证,定州军毕竟是他州之军,如此也便有了交代,总要以自家安危为先。
毛万仞一边暗暗庆幸,一边又想世上之事又怎么会有这般巧合?但此时也顾不得思索里头猫腻,一鼓作气过了玉龙山,眼看便是九曲林的后门,再拐一个弯则是九曲林的西门,那里走要经过一条半山索道。
九曲林的后门便如约定一般半开着。
毛万仞正要命州军涌入,忽然前方人影一闪,身影窈窕,他却认得,那是跟着大人来过军营几次的采桑。
他知道这姑娘在大人身边的地位,心中一跳,立即按下州军并命众人潜伏,远远的,采桑隐在一株树后,对他做了个手势,又指了指西边索道的方向。
毛万仞有一霎的犹豫。
走索道,万一涌出埋伏,瞬间便会葬身山谷……
但这犹豫只是一瞬间,随即他便示意众人绕道,从山林中下来,潜往索道方向,就看见采桑在索道边守着,见了他便道:“我没在庄子里,一直守着后门,就怕最后关头有人出幺蛾子,果然瞧见后门有人埋伏,这边索道本也安排有人砍索道的,被我给毒倒了,现在你们快点过去。”
毛万仞也来不及和她说话,匆匆一点头便走了,采桑让他们留下一些士兵的标志,挂在索道铁链上,等人走完,自己走了过去后,拿出小姐给的腐蚀性毒药,将索道的锁链腐蚀了一多半再离开。
她离开后不久,那些埋伏在后门,久久等不到人的杀手便赶了过来,见索道上挂着一些士兵的衣服布条,便知道州军来了,且换了门走,自然也便冲上索道,然后冲到半道,索道断了。
采桑姑娘躲在一边看着,拍拍手,去找她家小姐了。
深藏功与名。
……
文臻这边已经快要冲到前院。
但她也累极了。
从发动开始便无休无止的筹谋、算计、冲突、生产、逃亡、厮杀……刚刚生产的产妇,带着刚刚生下的婴儿,经历这世上最凶险的那一刻。
只有苏训在水下推着她那一段,是这一场血水历程里唯一的静谧和温柔,然而最后的结局却依旧是给她一场重击,从身体到精神,都在经历无声的崩毁。
苏训死了,寒鸦很可能受到苏训或者杀手的袭击,如果是苏训下手还好,如果是后者,只怕也凶多吉少。
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