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回 恩怨难明 空山惊恶斗-《七剑下天山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傅青主摇了摇头道:“你只猜到了一半,最初来寻仇的人不是清廷的人。”接着他往下说道:“那老人正在和女儿说话之时,屋顶上空突然掠过三枝响箭,一声接着一声,怪声摇曳,甚为凄厉。这是江湖上寻仇示警的讯号,而且若非自信能够把对方手到擒来,决不会使用这种先行传声示警的方式。我正觉十分诧异,这对父女的武功,已是武林同道中所罕见,难道又有什么高人,敢如此托大?响箭过后,果然外面传来暴雷也似的喝声:‘兀你还不出来答话?’

    “那老者愁容满面,缓缓起立,对女儿道:‘你千万听我的话!’又向我们道:‘你们也千万别理闲事!’说完,便冲出屋外,我忍不住也跟着出去,回头一看,那个小姑娘和浣莲也出来啦!

    “屋外站着的是一个红面虬须的老者,一见我跟着出来,翻起怪眼瞧了瞧,冷笑道:‘你居然这样不要脸,还找人助拳!’我急忙说道:‘我只是过路的客人!’我知道这类的江湖仇斗,若只是一人出面,那就必定是约好的单打独斗。外人若偶然撞上,也得避开。除非自问不敌的一方,预先邀好到亲至近的师友,那才另当别论。但也得让正点(事主)先见了真章才能出手。我本该避开,但敌不住好奇心的吸引,仍然在远远的看他们怎样较量。这时我忽然看见栈道下面,山腰处似有黑影移动。正注视间,那红面老者大声喝道:‘就是有人助拳,我也不怕!’双掌一错,更不打话,就狠狠地向黑瘦老人打去,我站在十余丈外,也听见呼呼的掌声。”

    凌未风对掌法剑法均有极深的造诣,听傅青主说到两位老前辈在剑阁千级栈道之上对掌,不禁心向往之。说道:“以桂天澜的武功,居然有人敢登门挑战,可惜我看不到这样的对掌。”他顿了一顿,又对傅青主道:“我看你在剑阁碰到的黑瘦老人,九成是桂天澜。他后来出手是不是以绵掌为主,而夹以鹰爪功夫,是的话,更准是他。”

    傅青主点了点头道:“好,我就当黑瘦老人是桂天澜吧,说起来容易记些。我刚才说到那红面虬须的老者,见了桂天澜就如发狂一样,双掌一错便狠狠扑上。桂天澜却不动手,双足一垫劲,人便像飞箭一样,射出两三丈外,口里尽嚷:‘你慢点动手行不行?也得让人把话说个清楚!’那红面老者却不理不睬,竟是如影随形,步步进迫。桂天澜退得几退,已到了峭壁的边缘,再也不能往后退啦!那红面老人双掌齐发,向桂天澜迎面推来。桂天澜双臂倏地一分,斜身上步,右掌横挡,左掌一翻,向红面老人腕下一撩,同时右手骈指如戟,一探身,势捷如电,双指向红面老人的腰胁点去,红面老人双掌一封,接着左掌下劈,举腿横扫。”凌未风闭目静听,忽然说道:“红面老人这招拆得不行。桂天澜用的是绵掌中孔雀抖翎的家数,中途未待变尽,又渗以点穴法。红面老人这样解法,只能化去对方掌力,避不开点穴。他那一腿只是虚招,以攻为守的,桂天澜只要往左斜身进步,红面老人就完了。看来红面老人来势汹汹,说到真功夫,要比桂天澜差一筹!”

    傅青主道:“老弟掌法果是高明,桂天澜往左斜身上步,手指已然点到红面老人胁下。可是桂天澜好像有意让他似的,虚虚一戳,乘着红面老人斜闪之际,自己却猛地往右窜出,离开了峭壁边缘。”凌未风道:“红面老人输了一招啦,该停手了?”

    傅青主道:“他才不停手呢!我在月光下,看到他的红面变紫,一个箭步又扑过来,好像拼命似的,他也真有点邪门,拳法展开,身似飞鱼,步如流水,绕着桂天澜身子滴溜溜乱转,两手忽拳忽掌,疾逾风轮,身法手法越来越快,脚下走的却是九宫八卦方位,丝毫不乱。”凌未风道:“他使的一定是九宫神行掌,这种掌法,暗藏八九七十二手点卸法,点是点穴,卸是卸骨。切斫点拿,奇正相生。正是同时对付内外两家的上乘掌法。哎!这红面老人不弱,他刚才输的那招,大约是欺敌过甚。他的九宫神行掌,可是武当派镇山的掌法呢!”

    傅青主道:“桂天澜的功夫也俊极了,红面老人身子滴溜溜地转,他也随着红面老人转,他发掌好像软绵绵的,可是对方的凌厉掌法,都给他随势化解。”

    凌未风道:“这场对掌,一定好看极了。”冒浣莲道:“可不是吗?这两人的身法,就宛如走马灯一样,倏左倏右,忽逆忽顺,过了一阵,我看到月光底下,两条黑影,联成一圈,闪电般疾转,莫说分不出招数,连哪个是红面老人,哪个是桂天澜也分不清楚了。”

    傅青主笑道:“他们出手是快极了,但细看之下还分得出强弱,红面老人如怒狮搏击,而桂天澜则如灵鹤回翔。红面老人每一招都是重手,凶狠极了,而桂天澜却闪避得恰到好处,有好几招连我都看不清他是怎样避开。按说,以他那样的功力,敌人一击不中,他就可以乘虚反击,但奇怪得很,他却又是老守不攻,甚至敌人明明有了破绽,他也是点到即止,我明明看到有一招,红面老者使用‘牵缘手’左右夹击,桂天澜避过正面,反抢进去,只要一掌切下,红面老人非受重伤不可,他却使出花招,临时变式,放过了机会。”凌未风道:“这样非吃亏不可!红面老人的功力、掌法仅稍逊于桂天澜而已,他这一放松,很容易给对方反乘。”傅青主道:“可不是吗?我看得紧张极了,恨不得想提醒他。再打了一阵,红面老人忽然一腿飞起,踢桂天澜胁下的穴道,桂天澜右掌一兜,正正兜住了对方的左足足跟,只要用力一送,立刻可以将敌人抛落悬崖,他却手腕一沉,大约是想将敌人按落地上,哪知缓得一缓,立刻给红面老人施展鸳鸯连环腿,左足猛的向桂天澜胸膛踢去,桂天澜大叫一声,双掌一松,红面老人已掠出数丈,一反身又是三枝弩箭,桂天澜这时面色渗白,身法迟滞,避不了第三枝,竟给弩箭射中了小腹。”

    冒浣莲紧张地接下去道:“那个小姑娘本来是站在我身旁的,这时突然冲了出去,右手一抖,一根长长的山藤向那人抛去,左手也打出三枚钢镖。那个红面老人奇怪极了,一见这个小姑娘冲来,丝毫不避,反迎上前去说道:“坏人打死了,宝宝你跟我走!”小姑娘猛然出手,他仍像毫无所觉似的缓缓走来,那可糟啦,他的双足给山藤绊着,左肩也中了一镖!桂天澜忽然大声叫道:‘竹君,别动手,他是你的爸爸!’红面老人连声惨笑,那个小姑娘,就如受了雷殛一样,在月光下全身颤抖,这时我忽觉脑后风声飒然,蓦然间傅伯伯一掌就将我推出三丈开外,我回头一看,只见四个穿着黑衣的人,似飞鸟般扑了进来。有一个已冲近那个小姑娘了,红面老人怒吼一声,双足一跳,山藤裂成几段,横飞出去,那个黑衣汉子大手刚抓到小姑娘的肩头,就被红面老人一把抱住,倒在地上一滚,竟然一同从峭壁滚下去了!”

    凌未风听得血脉偾张,“啊”了一声道:“这个红面老人竟然和敌人同归于尽,可惜!可惜!”冒浣莲不理凌未风打岔,往下说道:“那个小姑娘见红面老人抱着一个黑衣汉子滚下悬崖,呆了一呆,蓦然发狂一样,飞奔向前,在悬崖边踊身一跃,大叫一声,也跳下去了,我跳出去救,已来不及啦!耳边只听得桂天澜的惨叫声,接着是一阵金铁交鸣之声,接着是傅伯伯大声呼唤,叫我回来!哎呀!那小姑娘真美,而跳下悬崖之前的神情又真可怕!”冒浣莲说时,面色惨白,声音颤抖,屋子里蓦然像死一样的沉寂,静得听见各人的心跳声!

    过了一会,傅青主缓缓说道:“来的那四个黑衣汉子,都是清宫大内的高手,给红面老人抱着滚下悬崖的那个我认得,绰号叫做‘八臂哪吒’焦霸,以前是横行江湖的大盗,清兵入关之后,他带领一帮流寇投效清军,后来听说做了大内侍卫,他的功夫绝不在我之下。我来不及说话,只好一掌将浣莲推开。另三个黑衣侍卫,我不认得,但一看身法,都是一等高手。他们在剑阁上一现身,立刻就向桂天澜奔去,我再也按不住,急忙拔剑飞身,抢在头里,替桂天澜挡了一阵。”他停了一停,叹了口气,说道:“幸亏那个武功最强的焦霸,给红面老人抱着滚下绝壁,要不然,我们那晚,恐怕都会血溅荒山!”李思永愤然说道:“满洲鞑子也真狠,几十年了都不肯放过。先祖和张献忠手下的知名之士,他们都要斩草除根。桂天澜也真是,先父曾几次派人找过他,如果他和我们大伙在一起,就没有事啦,偏偏他却要去‘隐居’,这个时候国家都已不保,又怎容你做世外高人?”

    傅青主道:“我就是见那些卫士这么狠,就豁出性命和他们拼啦!但那三个卫士,武功实在高强,我没法全数拦住,结果还是给一个冲过去打桂天澜,我给两个卫士绊住,脱不了身,连分神看望也不可能。打了一会,听见浣莲高声叫喊,我才知道那个去捉桂天澜的卫士,已经给除掉了。”

    冒浣莲道:“我跑过去帮桂天澜,谁知反是他帮了我,那个卫士,手使一把红毛刀,非常厉害。我的剑碰不上他,只给刀风一荡就荡开啦!我也不管,展开小巧功夫,看他快要得手时,就从旁边给他一剑。那桂天澜的武功真是惊人,他面色已惨白如纸,身子也摇摇晃晃了,他还是一手掩腹,单掌应战。那个卫士刀光闪闪,只在他身边乱转,还不敢真个逼近身去。大约是怕他的大力鹰爪的功夫。打了一会,那卫士好像焦躁起来了,猛然一个旋身,‘云龙三现’,刷!刷!刷!一连三刀,向我剁来,大声叫道:‘先把你这个小丫头除去!’在他发出第二刀时,我的剑就给磕飞了!”

    冒浣莲说到手中的青钢剑给黑衣卫士一刀磕飞时,李思永不由得喊出声来。凌未风却吐了口气,闲闲地说道:“这黑衣卫士要槽了!”冒浣莲惊奇道:“凌大侠,你怎的好像当场看见一样!那黑衣卫士第一刀将我迫退两步,第二刀将我的兵刃磕飞,第三刀马上当头劈下,我毫无办法抵抗,只有闭目待死。不料就在此时,只听得那卫士惨叫一声,我睁眼一看:只见桂天澜已一手将那个卫士抓起,那个卫士也真了得,蓦地头向后弯,反手向桂天澜腰间一戳,桂天澜怒吼一声,把掩着小腹的手也伸了出来,双手一撕,立刻把那个卫士撕成两片,血淋淋的可怕极了,我吓得全身瘫软,桂天澜把那两片血人抛下深谷,用手推了我一下,指一指傅伯伯这边,好像叫我去帮手似的。我一看他,腹部血如泉涌,全身的衣服都染红了。我急忙把头巾撕下,给他包扎,他坐在地上,再也说不出声啦!但还是连连指着傅伯伯,好像很生气的样子,催我前去!”

    冒浣莲说到这里,才松了口气,凌未风赞道:“好个大力鹰爪神功!敌人只要一分神,立刻就被他乘虚而入了。可惜他受了重伤在前,转动不灵,得手之后,还是受了敌人暗算。”

    傅青主接着说道:“我和另外的两个卫士厮拼,正感吃力,忽听得浣莲大呼:‘我们已打死一个了!’她也真精灵,远远地把铁莲子拼命打来。她知道我有双袖接暗器的玩艺,不怕误伤,那两个卫士却给铁莲子打得东躲西避,虽然无法伤着他们,也够他们受啦。那两个卫士一面避暗器,一面扭头张望,大约是果然发现同伴不见了,齐齐惊呼,连道:‘风紧!’我乘势飞身扑去,用无极剑中的‘展翼摩云’绝招,一剑一个,全部了结!真想不到这两个棘手强敌,被我如此容易地剁掉!”

    傅青主停下来喝了一口茶,用手指敲击桌面,得得有声,黯然说道:“敌人是全数打死了,可是桂天澜也已奄奄一息。我急忙跑过去看他,只见他全身浴血。我用金创药给他止了血,再用山边的泉水给他揩抹干净,只见胸衣已破,胸膛上有个鞋印,这想来就是给红面老人连环腿踢伤的,红面老人这脚真狠,可是桂天澜居然能挺得这么些时候,还能重伤之后掌毙敌人,功力的深厚真是我平生仅见!除了胸部的伤外,他的小腹也给弩箭穿了一个洞,连肠子也看得见啦。另外胁下还给黑衣卫士点中了‘愈气穴’。我看他的神情,知道他已极力运功闭住穴道。我急忙给他解开,只是时间过久,解开了穴道,他也只能抖动,话已是说不出了,我抱他回转屋内,再仔细检视,我的医术虽然自信并非庸手,可是到底不能真个起死回生,他伤得这样重,精神气力都耗尽了,这叫我如何能救。我望着他流泪,他却忽然挣扎着用手指在地上用力地划!抖抖索索地划了一行大字,那行字是:‘请到滇东五龙帮,有一个……’,初写时泥土纷飞,每个字都入土数分,后来越写越慢,泥土上只能稀稀浮浮地看到一点字迹,尚未写完,他就忽然断了气啦!”

    傅青主讲完之后,听众黯然。良久,凌未风抬头问道:“那么这个黄衫少年又是怎样来的?他和桂天澜又有什么关系?”

    傅青主道:“我也不知道呀!当时我连桂天澜的姓名还不知道,他又写得没头没尾。不过我想这位武林侠隐,临终时还殷殷以此为念,他今晚之事,一定是和五龙帮有关系的了。我若不替他办到,他一定死不瞑目。”接着他又在烛光摇曳中说出第二个动人心魄的故事。

    原来傅青主和冒浣莲入川,是当日群雄大闹五台山之后,在武家庄中分派的。傅青主在桂天澜死后第二日过了剑阁,一路南行,沿途见兵马往来,他猜测四川巡抚罗森一定已和吴三桂有了联络,因此调兵遣将,准备应变了。他依着韩志邦在武家庄给他的地址,找到了四川天地会的舵主,交代了一下,告诉他们吴三桂图谋反清的事情,叫他们也准备应变,交代完毕,就自川入滇。行了二十多天,到了滇东,一路打听,却探不出五龙帮的所在,甚至五龙帮是一个什么样的帮会也不清楚。一日到了滇东的霑益,在离城百余里的一个小村镇,忽然见有十多个大汉,一个跟着一个,走进一间酒店。这十多个汉子,个个步履矫健,一看就知是江湖人物。傅青主好奇心起,也和冒浣莲跟了进去。入到酒店,只见一个人躺在地上,面如金纸,那些大汉围着他,有人给他推血过宫,可是这人仍是昏昏迷迷地睡着,丝毫没有起色。

    傅青主背着药箱,本来就是江湖郎中的打扮,他就不客气地挤开了众人,上前看望。有一个汉子道:“你看什么?他的伤不是你能医的!”傅青主一看,就知道这人是受铁砂掌伤了穴道,的确不是普通郎中所能医治,就微笑道:“这伤我还能治,他受伤之后,到现在还未过二十四个时辰嘛!”此言一出,周围的汉子都吃了一惊,急忙恭恭敬敬地请他医治。他过去替那个受伤汉子推拿,一下子就解开了穴道,三五下就活了血脉,不过一会,那汉子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淤血,张口骂道:“我要踏平你这五龙帮小小的山寨!”傅青主听了,不禁大喜,正是: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。找了这么多天的五龙帮,竟然从这个汉子口中,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这个受伤的汉子悠悠醒转,见一众弟兄,围在身边,又有一个陌生的老者给自己推拿,十分惊诧。傅青主笑道:“不妨事了,再将息两天,包保你行动如常。”众人见他医术如此精妙,又是惊奇,又是佩服。一个短小精悍的中年汉子,好像是这伙人的大哥,走过来唱了个肥喏,说道:“多谢先生救了我的二弟,敢问尊姓大名。”自怀中抓了一把金瓜子,递过去道:“这一点东西,不敢云酬,只是聊表敬意而已。”傅青主微微一笑,推开了他的手道:“酬劳我是要的,只是不要金子!”那汉子愕然问道:“你要什么?”傅青主道:“我要的是‘五龙帮’,请你告诉我五龙帮在什么地方,你们和它有什么过节?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四周的十几条大汉,都哄动起来,七嘴八舌地说道:“你问这个干嘛?”“你和五龙帮有什么关系?”“你是什么人?”……为首的汉子怔了一怔,随即压着众人道:“按说你救了我们的兄弟,我们应当告诉你。可是这事关系太大,我们得先知道你的来历。”傅青主笑道:“我姓傅,贱字青主,和五龙帮也有点小小的过节。”为首的汉子“啊呀”一声,叫了起来,拜将下去,说道:“你何不早说,原来是大水冲倒龙王庙,都是一家人!”说罢又对众人说道:“傅先生就是我们总头目常常提到的人,他是武林前辈,又是当今的神医国手。我们总头目几次想派人向你问候,只是我们僻处边陲,你老却远在江南,山河阻隔,不能如愿,不料今日却在此相见。”

    这为首的汉子自报姓名,姓张名青原,是李来亨手下一员将领,他还怕傅青主不明白,又说道:“我们的总头目,就是李锦的养子,李闯王的孙子辈。”傅青主听得他是李来亨的部下,说道:“我和你们的头领神交已久,早就想拜谒他了。”

    当下张青原说出他们为什么和五龙帮作对的事来。原来在李思永单身到昆明会见吴三桂之时,就布置得力人手,分批从各路混入昆明,以为接应。他们就是取道滇东的一批,共有十八个人,由张青原率领。不料到了此地,不知怎的,给五龙帮知道了风声,出头阻梗,把张青原的副手蒋壮打伤,又将他们两个兄弟擒去。

    张青原道:“五龙帮原是一个小小的帮会,却并不‘安窑立柜’(没有固定地址),实际只是一帮劫掠商旅的游匪,最近一年,始躲到霑益的六樟山中。我们曾派人叫他们入伙,他们不愿,我们也不勉强他。不料这次他们如此大胆,居然敢截劫我们兄弟。事后我们也捉着了他们的一个人,迫问口供,才知五龙帮上个月才给吴三桂收买,只是还未正式改编而已。”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