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令-《“宠”妃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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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但那位孙良人倚仗着近日圣宠颇多,背地里点了两个名字,口才不怎么样地给皇上上起了眼药。

    提汪婕妤时皇上尚且笑着听,待说到云才人,皇上就直接起身,不顾那位泪眼婆娑地认错,径自来了云岫阁。

    亏得云才人立刻哄得皇上高兴,解了火情。

    不过皇上一贯是喜新厌旧的性子,往后里,也难说。

    外边儿宫人正兀自拍心口缓和不齐的心跳,里头气氛却很温馨。

    书案前,皇帝正捉了云露的手作画。

    上好的雪浪笺铺设,小枝精巧的紫毫笔细细描画,双瓣浅粉,枝干坚韧,正是云露鬓边的那一朵茉莉花儿。

    “茉莉香甜醇美,清香动人,用它来作你的花令如何?”

    皇帝低慵的声音徐徐传来,连同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四周。

    无论何时何地,他身上总有一股子精致的懒意,让人不觉蛊惑着懒了心神,只知沉迷。

    所谓花令,乃是延熙帝自创。

    有一回他听说宫外的青楼,有闲暇接客的姑娘俱在大堂悬了花牌,客人择牌藏之,便可进屋一叙。

    那花牌听名字便得风情,规矩更是风流,延熙帝心痒,却又被大臣再三阻拦不得出宫,便在曲公公的建议下往妃嫔们侍寝的牌底画鲜花。

    偶尔不瞧名字,单只看背面的花来挑,也很新奇有趣。

    这等做法虽然让一干大臣直头疼皇帝胡闹,到底还是放任了他,不过是将花牌改成了花令。

    否则把妃嫔比作一干风尘女子,岂不荒唐?

    但这花令也不是人人都有的,当今说了,若无花之美韵,何必糟蹋了好花。

    因此能得花令的妃嫔,反是一种荣宠。

    云露亲昵地依向皇帝的臂膀,手腕微提,柔白的手背抵在他温热的掌心,最后一笔浅浅勾勒,粉墨晕染,恰似花瓣盛开的娇羞美态。

    “茉莉花虽无艳态惊群,但玫瑰之甜郁、梅花之馨香、兰花之幽远、玉兰之清雅,莫不兼而有之。

    臣妾谢皇上赐令。”

    皇帝将她手握得更紧,低懒笑道:“阿露这般喜爱为自己脸上贴金,朕的国库岂不是要穷了。”

    云露打蛇随棍上:“臣妾谢皇上赐金。”

    皇帝不由大乐,干脆丢开笔,将她揽到怀里,轻弹了一下额头:“促狭的东西,别想朕就势应了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应就不应,臣妾早知道皇上小气。”

    云露捂着额头,和皇帝皱皱鼻子。

    这话说的,皇帝自认那是普天下最富贵的人,怎么能让一个小妃嫔小看了?

    他当即叫来李明胜:“去让印绶监用这茉莉图案给云才人刻绘花令,顺便装一匣金捻子给她。”

    金捻子,其实就是金叶子。

    “朕看你怎么贴完它。”

    他好整以暇地看她。

    要不怎么说这个皇帝奇特,摊上别的皇帝,早就觉得这个妃嫔贪财不喜欢了。

    偏生延熙帝在这方面随性,争完这口气,该宠的照样宠,图个好玩有趣就罢。

    云露顺势作出小苦瓜脸:“真个贴完了,臣妾就是天底下最金贵的茉莉花了。”

    皇帝得趣笑个不住,胸膛震动,复搂着她香嘬了一口:“此乃朕之幸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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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云露得了花令的事一经传出,就在新人里狠出了把风头。

    不说其余后妃,同批新人里至今也只有宁子漱得了一张兰花令,加上她的,不过两张。

    但是相较起来,茉莉花不算珍贵打眼,不比四君子之一的兰这样招妒。

    且皇后又认为这件事发生在自己拉拢云露之后,皇上那是卖给她的面子,所以心情还算舒畅。

    背靠大树好乘凉,宫人见帝后皆对她和颜悦色,云露的日子自然好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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